第98章 温残梦(三)-《不知星河向你倾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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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可是在看过蒋行的短片后,他们再也没有这样过了。

    池以蓝心中叹息,一时找不到话题打破沉寂。

    半晌,他才不再罚站,松了松站得僵硬的骨头,扯松领带走到她身侧,肘间搭着大衣和西服外套,问:“衣服挂哪?”

    顾平芜忙着看基努里维斯怎么杀人,心不在焉地回答:“随便。”

    池以蓝感觉这态度似曾相识,但也没说什么,慢条斯理在她几十平的房子里找了一圈,把衣服挂进衣柜里,关上柜门的时候,才想起来,这不就是他以前对她顾平芜的态度?

    永远忙着自己的事,她在旁黏着,想要和他交流,而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心不在焉地敷衍。

    原来被敷衍是这种感受。不太好。

    池以蓝想。

    他看了看顾平芜,见她死守沙发喝啤酒,没有要动的迹象,只好自己给自己找点什么事做,转头又进了厨房。

    四下打量一番,只见灶台生尘,完全没有开过火的迹象,碗池里的咖啡杯、红酒杯也乱七八糟堆在里头。

    他把衬衫上的宝石袖扣解了,随手揣在西服裤子兜里,撸起袖子打开水龙头。

    顾平芜只听厨房里哗啦啦水声不断,暂定了电影凑过去,才发现他把杯子都洗了摆在橱柜里。

    她看着这一幕,只觉得不是滋味,可有不明白为什么,于是只顾着拿他出气,说话也不太客气,“你到底来干什么的?谁让你碰我的杯子了?”

    这话有没事找事之嫌,池以蓝瞥了她一眼,没答。

    沾了水的手大喇喇往手工高定衬衫前襟上擦,看得顾平芜心疼。可想起他年少时动不动躺在地板上刷牙的德行,又觉得熟悉,眼神也不由自主柔软起来。

    顾平芜凑到他旁边,仰头检查那几个杯子,见洗得还算干净,嘟囔道:“算了,放你一马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吃晚饭。”池以蓝说着,一手绕过她身后撑在流理台上,将她圈住了。

    顾平芜脑子反应慢,没能立刻说出“关我什么事”,看到他脸上的疲惫,又有些心软。

    沉默了一会儿,她说:“我家没什么可以吃的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池以蓝问,“所以?

    “所以我建议你自己出去解决吃饭的问题,然后再自己回酒店好好睡一觉。”

    池以蓝坦荡荡地颔首,说:“我要是不愿意呢。”

    这人平白无故跑到这儿到底是来干嘛的?

    顾平芜心里又烦又乱,答非所问地说:“池以蓝,你知不知道我醉了?”

    “这很明显。”他一面回答,一面以视线勾勒她泛红未退瑰色的脸颊、嘴唇,感受到贴近处滚烫的温度,以及带着潮湿的呼吸。

    那呼吸里有威士忌的香气。

    池以蓝难得心驰神漾,走了一下神,又很快和自己说,不行,他来是为了接她回海市过年,不是为了别的。

    就算他想,也不能是现在。

    她还没有真正原谅他,接受他。

    “既然你知道我醉了,就小心点。”顾平芜拿手指头用力戳他肩窝,冷声威胁道,“知不知道一个词,叫做酒后乱性?”

    池以蓝心说,这哪是威胁,明明是挑逗,于是清了清嗓子,忍笑问:“咱俩谁乱谁?”

    顾平芜无语,想走,却被他手臂挡着,推他肩头,不妨被他大手扣着后颈,一下子按在怀里。

    她张着手,思路不太清楚,犹犹豫豫半晌,最终落下来,顺从心意地搭在他腰侧,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,掌心能清楚地感受到腰线紧致的轮廓。

    心跳声忽然变得清楚起来,犹如擂鼓,她怕他听见,却更怕自己听见。

    “咳咳。”她清了清嗓子,为了掩饰咚咚的心跳声,掩饰这一霎的意乱情迷,高声说,“我可警告过你了,池以蓝,我今天心情可不怎么好,你如果再不走的话……”

    “给你乱。”池以蓝温和地说,“随你怎么乱。”

    顾平芜大脑一片空白,下巴硌在他胸口,又被按着后颈,像被擒住死穴的小动物一样,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“可以,这是你说的。”她嘴上不认输,动作上却已经有点怂了。

    有了之前在老宅的一番朝夕相处,这次面对池以蓝,顾平芜已经没办法再摆出对峙的姿态。可她也不可能在短时间里就与对方重归于好。

    他们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能重新构建,何谈更多。她只应承以后不再苛待他,根本没应承过别的,他就已经急吼吼找上门来了,连喘息之机都不给她。

    顾平芜感觉头痛,却又为眼前的美色有一丝丝动摇。但到底,理智战胜了欲念。

    “松手,我要回去看电影,别来打扰我。”她咬牙说。

    他“嗯”一声,掌心沿着她后颈滑下来,好似撸猫,她忍不住打了个颤,那只手最终落在她骨骼分明的脊背,仍将她按在怀里。

    她终于能仰头看他,落在他腰侧的手无意识收紧,将他圈住,两人严丝合缝贴在一处,彼此的体温与变化都知悉。

    四下寂寂,只呼吸与心跳交杂成旖旎的序曲。

    他的唇色那么漂亮,靠近时勾起弧度,让她目眩,连基努里维斯都忘到了脑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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