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23 台臣夜访,或谋不轨-《冠冕唐皇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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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李敬一站起身来,神情冷淡的说道。

    他与张说自然并不陌生,早年张说同他儿子还私交不错,彼此间时常往来。但也正因此,他心里对张说是充满了嫉妒与暗恨,就连这些小儿辈都已经在政事堂门外徘徊待入,但他却仍机会渺茫。

    再加上他也觉得张说登门怕是要截他的胡,实在懒得看那小人得志的嘴脸,索性直接避开。

    听到李敬一这么回答,李隆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。跟李敬一相比,无疑张说的分量要更重,为了做成这件事,他连亲妹子都能割舍,又哪有心情去关照李敬一的感受。

    于是在让家人将李敬一从侧门引出之后,李隆基又吩咐赶紧重新布置中堂,自己则匆匆往前厅而去,不敢让贵客枯坐久等。

    彼此见面短作寒暄,有了李敬一之前的铺垫,李隆基也就不再表现的过于热切,只是当张说主动讲起来意的时候却让他大失所望。

    “日前门下小儿访得时萃馆美文几篇当庭卖弄,我读来也觉齿颊留香、甚是美妙,再着人坊间求访却久不得。得人传告言大王府中多藏时萃馆文集精品,文癖勾引,实在按捺不住,所以冒昧登门来求,还请大王不吝惠赐。”

    说话间,张说便掏出一张书单递交了上来。

    李隆基抬手接过书单,低头看了一看以掩饰心中的失望,但很快便调整心情抬头笑语道:“如此雅癖,小王也乐于成人之美。请礼郎暂候片刻,我先着人入库寻找一番。”

    说话间,他便缓步出厅,吩咐家人去寻找文集,但却又刻意留下几部不给。虽然张说言是来讨要文集,但凭其势位名望,只要透露出意思,时流谁敢不争相投献以求赏鉴,何必要亲行一遭?

    所以也未必就是自己会错意思,只是张说势位更加显赫、即将拜相的敏感时节,凡所思计自然不能像李敬一流露的那么热切直白,才用借书当个幌子。一借一还,往来之间交情自然培养出来,后继诸事便也就水到渠成了。

    心里存着这样的期待,李隆基接过家人寻来的文集返回堂中赠送给张说,张说接过后再做道谢,然后便不顾临淄王的热情挽留,起身告辞离去。

    虽然张说来的突然、去的也快,甚至都不入中堂,但李隆基却并不感觉失望,只觉得这才是与谋大事该要有的态度。

    类似李敬一表现的过于急切,一副有求于人的弱势姿态,反倒落在了下乘。所以对接下来同张说的深入交流,心里也充满了期待。

    就在他满心期待着与张说继续发展私谊的时候,时间很快来到了五月末的大朝。

    这一次大朝会,圣人将正式公布转驾东都的事情,并确定留守长安的班底。本来五月中旬便应该动身了,只不过突然发生了吐蕃赞普横死的事情,圣人又留京几日了解相关的事情发展并后续安排。

    因为转驾在即,群臣班列等候的时候气氛也很轻松,已经在畅想前往东都的行程风光。可是当左台中丞王求礼着朱衣法冠行入班列后,又不免引起了一阵骚动,纷纷猜测这是打算参奏弹劾哪位大员。

    不说神情严肃的王求礼,君臣入殿后朝会流程便按部就班的进行起来。

    首先公布的是枢密使郭知运为奉驾知顿使,率领京营将士沿途拱卫圣驾东行并安排一应相关行止。

    然后便是留守长安的成员,前宰相李昭德加尚书左仆射,国子监祭酒王方庆转雍州长史,瀛国公黑齿常之为京营指挥使,三员并留守长安、直文武事机。

    几桩人事大事公布完毕后,御史中丞王求礼便迈步出班,直趋殿中进拜之后,便大声说道:“臣参奏礼部侍郎张说,夜访宗王私邸、与谋暗室,行迹可疑,或涉非法……”

    李隆基本来也在猜测御史台矛头指向与谁,可是在听到王求礼这一番话后,冷汗霎时间涌了出来,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,只觉得滔天恶意扑面而来,令人毛骨悚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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